“报……”
“北梁大军压近,现已快到城门之下……”
一传令兵手握旗帜,匆忙跑进屋单膝跪地慌忙喊道。
传令兵前,帅案之上,北襄候正批阅着战况,这已是近日北梁的第三波攻势了。
“爹~”殿前,一位身披战甲的少将上前一步,双眉紧皱看着帅案上的主将道了句:
“让孩儿领军前去一战!”
说话的这位,正是北襄候的大儿子,即世子陈山。
北襄候不语,收起手中的卷张,年过半百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,轻声叹了口气后,正想说着什么,却被殿外的传令兵给抢先了一步。
“报……燕齐三万精兵压近,已快到城南边口……”
“报……”前脚刚跪下一位传令兵,后脚又又赶到一位手握旗帜的传令兵。
“乌后两万精兵压近已快到城北边口……”
“哼!”北襄候怒拍帅案,走下殿来望了一眼殿中的将领。
“这柳州可是非丢不可?”
“将军!”五六位将士纷纷单膝跪地,双手抱拳群情激奋一齐喊了一句:
“末将愿以将军死守柳州!”
就在各位将领视死如归时,陈山却献上了一则妙计。
“爹,孩儿倒有一计。”
“哦~何计?”
“三军围攻柳州,如今我们的难处不在于兵力分配,而是缺少一位主将。”
“可飞书十里阁相助,孩儿与那副阁主交情颇深,居江相隔柳州并不远,到那时我们再奋起反击。”
十里阁,一个立于朝廷于江湖之间的派教,据说十里阁聚天下之英才,每年都往朝廷输送人才。
若是得十里阁相助,柳州危机定能化解……
北襄候并未言语,拿起案上的佩剑别在腰间,率领各大将士出殿迎敌。
“那就交予你来办吧……”
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后,北襄候已经走出了殿外。
……
撩衣坐下,十指轻挑,在琴弦上如流水一般一抹,一阵琴音伴随着微风袅袅飘过。
“嗯……”轻弹了几声,赵立歪嘴“啧”了一声,甩手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杨松,故作伤感的轻叹了一声:
“唉……高山流水,难遇知音啊!”
杨松笑而不语,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,微微摇头叹了一声:“嗯……茶叶多了,略苦……”
“哎我说你……”
赵立话刚说一半,亭前跑来一人打断了话音。
“阁主,北襄候世子陈山来信。”
赵立接过信纸,看着杨松笑了一句:“不看也知道,定是那柳州之事,找我们求助来了。”
“啧啧啧……”打开信纸看了几眼,赵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。
“啧~赫!”赵立抿了抿嘴笑道:“确实有些甘苦。”
“不过这世子还真行,我十里阁诸多人物不要,还就指名道姓要你杨松!”
“呵~……”杨松看着赵立笑而不语……
“你说,是让大明去呢,还是让老赵去呢?”
赵立随口问了一句,招手示意下人可以走了。
杯中茶固然苦,杨松还是将之一饮而尽,并未开口言语,只是淡淡的看着赵立笑着。
两缕乌发搭在杨松的鬓边,微风吹散些许发丝飘在双眼之间,更加坚定了几分杨松的本意。
“呵……”赵立轻叹一声,拿起茶壶倒满空杯,小饮一口轻道了一句:
“不行……谁去都可以,但你不行!”
杨松笑而不语,静静的看着赵立。
“虽然这是个时机。”赵立站起身,走到亭边望着山下的碧波说道:“现在还不是时候,你可知一旦开始,便无法停止”
杨松抿了一口茶,故将嗦茶声放大,独自轻笑了一声,起身走到赵立身旁轻笑了一句:
“那你可知,北襄候苦守柳州求助一事,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呢?”
“你!”赵立转过身瞪了杨松一眼,腰间系着一块白玉也因转身晃动了起来。
挽起白袖轻甩了一下,之前的笑意随性全然消失,转而被气愤所替代。
“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?你只是副阁主,我才是阁主!你竟私自瞒着我,用十里阁布局?”
面对赵立的指责,杨松并未在意,静静的看着山下心系远方。
“罢了……”赵立甩手转身道了句:“你我皆知,这一天迟早会来的。”
“来人,回信十里阁副阁主前去援助。”
赵立刚走出凉亭没两步,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转身折了回去。
“外面的桂花糕你吃的合口不?要不带几盒去?”
“噗嗤……”杨松没忍住笑出了声,转过头看着赵立笑道:“你啊你,永远没个正经。”
“切~”赵立甩头走了出去。只留下一句:“我让阿秀在襄铃接引你,有个女人照顾你我也放心。”
看着赵立远去的背影,杨松并未回话,可能赵立并不知,从一开始阿秀就在杨松的局中了。
赵立走后没多一会,亭口出走来一位背着把长剑的年轻人,看这年纪和杨松差不了多少。
“阁主。”
冷冷的“阁主”二字出口,并无其它废话。
杨松转过身,微微点了点头,轻声道了一句:“此番同我前行,不知何时再回十里阁,你可愿意?”
“林业愿誓死追随阁主……”
冰冷的语气不留一丝假意,林业也不愿多说半个字,只是抱起双拳静静的等待杨松发话。
“嗯……”点头应了一声,杨松便领着林业走下十里山。
居江以北的江面上,这片群山环绕着的小岛上满是桃树,据说花开之日江面十里之内,都可以闻得到花香。
因此得名十里阁,白雾在此常年不散,一艘小竹筏缓缓划出十里阁,那个背着长剑的男人手持长竹悠然的推动着竹筏的前行。
“呜呼呼~~”宁静无声的江面上,杨松一曲萧音回响在十里阁的峡谷中,听似平平无奇,实则充满了意难平。
第二章
居江相隔柳州不远,日夜兼程之下,第三日清晨,杨松便和林业赶到了柳州殿前。
还未踏进军中,北襄候已经携诸位将领在营外等候。两位骑士领着杨松进入军营后,还没等北襄候上前迎接,陈山就已经迎了上去。
“杨兄!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!”
陈山拥抱了一下杨松,面对挚友早已把柳州之事抛之脑后,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候了起来。
“杨兄向来身子欠佳,此番连夜赶路,想必是苦了杨兄了。”
杨松嘴角微微一笑,刚想开口说什么,却被赶来的北襄候给打断了话音。
“胡闹!”瞪了一眼陈山后,北襄候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杨松,见他这幅谦谦公子的模样,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能否带军征战。
片刻后,北襄候带着怀疑的语气,看着杨松小声问了一句:“先生,多嘴问一句,十里阁是没人了吗?竟让先生一个大家公子,前来这战场援助?”
“要知道这战场之上,刀剑可是不长眼的……”
见这北襄候阴阳怪气的,说着自家阁主,林业右手摸着背后的剑端,二话不说便准备上前一步跟北襄候比试比试。
“嗯~?”杨松微微回头,轻蔑的语气带着蔑视一切的眼神,让林业瞬间便退了回去。
这北襄候也是个性情中人,知道自己语气过重了,立马开口补了一句:
“本候话中意并没有针对先生,只是好言劝解了一句,还望先生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“不敢不敢……”杨松抱起双拳轻笑道:“一路匆忙疲惫不堪,还未跟侯爷请安实属不敬,还怎敢怪罪于侯爷的好心呢?”
“侯爷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,身上有点戾气,杨某自然不敢往心里去。”
“好!”北襄候笑叹一声:“先生果然不一般,还请移步殿中详谈。”
杨松轻笑一声,跟着北襄候走进了殿中。
“来人!赐坐!”帅案坐前,北襄候看着殿外呼喊一声,随即走进两位士兵,一左一右搬来了一张檀木桌于凳。
“谢侯爷赐坐!”杨松轻念一声,一手微微抬起脚前的白袍,缓缓坐了下来,林业则静静的站在杨松身后。
“此番劳烦先生前来实属无奈,先生也知道”北襄候拿起一张地图,放在杨松桌前说道:
“这柳州奈是我陵襄第二大的城池,这次三国围攻,若是柳州失守后果……”
杨松轻哼一声,摆手推开了北襄候手中的地图,故作若有所思之样回答道:
“来的路上我自然已了解过,这其实很好解决。”
“哦~?呵……”北襄候咧嘴轻哼一声,缓缓坐回帅案前,带着满脸不服之意问了一句:
“是吗?愿闻其详……”
面对侯爷的疑惑,杨松并未言语,转过头看着林业伸出了右手。
林业忙点了点头,从胸口处拿出一块白布,将白布解开拿出了一块淡黄色的桂花糕。
杨松接过桂花糕,将其一整个放进了嘴里,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。
“放肆!侯爷问你话呢!”殿中一位将领认为杨松是在藐视侯爷,上前一步瞪着杨松吼出了一句。
杨松虽是客需敬之,但侯爷并未言语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意没看见。
杨松虽能忍,不过林业却忍不了,右手搭在后背的剑端之上,上前两步准备教训教训这位没礼貌的将领。
你做初一我还十五,这次杨松也假意没看见,默许了林业上前讨要说法。
“诶诶~大家都是自己人!”看着林业即将拔出长剑,世子陈山忙上前阻拦道:“别动气,别动气,都是自己人!”
“黄立!”陈山转头怒吼了一声:“快跟杨兄道歉!”
“我……”黄立脱口而出一个我字,正准备不服气想要理论之时,北襄候忽然使了个眼色,不得已,黄立只得低头小声念了一句:
“我之人脾性爆,但是并无其他话意,还望杨先生莫望心里去。”
林业这才收起了出鞘一半的长剑,默默站回了杨松身后。
“其实很简单的局势……”杨松站起身,拿起帅案上的挥杆指向殿墙上的地图解释道:
“侯爷只不过单单思量了一下,来敌的军数和怎样应敌,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“谁是有意为之,而谁又是故而为之。”
“先生此话何意?”侯爷问道。
见北襄候还未开窍,杨松微微摇了摇头,接着说道:“北梁,燕齐,乌后,除了北梁是真正有雄心和实力的,燕齐和乌后只不过是暗中搅局罢了。”
“有了此次这一战,不过我们胜或败,燕齐和乌后往日的进贡都会少之许多,甚至和陵襄有了谈判的筹码,北梁在他们的助战之下,也会越发大胆。”
“哦~!”北襄候恍然大悟,接过杨松手中的挥杆,想要在手下面前找回点面子,接着杨松的话尾说道:
“只要我们聚集所有兵力,击退北梁大军,燕齐和乌后便不攻自破!”
“侯爷英明!”北襄候话音刚落,殿中的将领们便拍起了马屁,将杨松的功劳一并吞没放在了北襄候的身上。
杨松也未在意,缓缓走下了帅案吃起了自己的桂花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