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时分,天空下起了小雨。
“离六点还有十分钟,一点异常都没有啊。”路明非看着商场犹如教堂般富丽堂皇的玻璃窗,略微有些紧张。
“要是假的就好了。”渡边同样忍不住四处张望,连刷手机的心情都没有了。
在简单吃过晚饭之后,来到萨莉亚就餐的人也多了起来,路明非倒是觉得继续在餐厅坐着也无不可,不过渡边到底还是旧东京本地人,没有撑住,主动提出说要不还是去逛商场吧。
路明非自然答应。
对于他来说,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没有区别。
只是有一点他很好奇,那就是发信人要如何让渡边自杀呢?
是强行在渡边脑子里植入一个执念,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方式?
主动权掌握在发信人的手里,这一点让路明非有些无奈。
从他旁边走过去一对像是情侣的大学生。
“别用钻戒,都说是智商税,求婚的时候用钻戒多没意思啊。”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这么说。
“那用什么?”男孩抱着她的肩膀问道。
“氢气球怎么样?到时候我们提前带上降落伞,伪造一个气球爆炸的危险场景,惊爆来宾的眼球,然后再安然无恙地飞到他们面前,一定很刺激。”女孩说到这里的时候激动得跳了起来。
“他们有可能会立刻拨打110……”男孩冷静地指出这一点。
“哎呀,你就是这点太死板了!不过……我喜欢。”女孩笑了笑,缩进了男孩的怀抱里。
他们的足迹渐行渐远,逐渐消失在了扶梯的尽头。
“恋爱真好啊。”渡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,“两个人都会变成幸福的傻子。”
“你羡慕他们?”路明非随口接过话茬。
“一点也不羡慕,恋爱是人类编织出来的最大谎言,偏偏还无比有效。”渡边似乎对此嗤之以鼻。
“还有一分钟就要六点了。”路明非看了一眼手机,“我真的很好奇发信人到时候会搞出什么花样。”
“我有不好的预感。”渡边不停地在原地踱步。
“你的预感很正确,因为现在已经是六点整了。”路明非收回了手机,看向渡边,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?”
渡边没有出声回答。
她的瞳孔微微放大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。
路明非跟随她的视线看过去,却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“有……有东西!”渡边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“什么东西?”路明非一脸懵,他什么也没看见。
附近不是一切正常吗?
倒不如说,由于正是华灯初上的时间,进入商场的人越来越多了。
原本还算宁静的商场顿时变得嘈杂起来。
“不,不对,有东西追过来了!”渡边脸色越来越白,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。
路明非正想问个究竟的时候,她一把推开了路明非,然后朝着扶梯的方向跑去。
渡边仿佛是被逼出了生存本能,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扶梯上。
“喂!”路明非傻眼了,立刻就追了上去。
当他踏上扶梯的一瞬间,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周围的景色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,霓虹灯牌不再闪动,窗外的云朵也猛然静止,所有的行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,齐刷刷地向他投来呆滞的目光。
与此同时,他们的脸上都带上了诡异的微笑,仿佛他们的脸并不是一张真实的脸,而是一张只有微笑表情的人皮面具。
森然的气氛宛如怒涛,撞击在了路明非的心灵上。